新型研发机构通过体制机制创新,一端连接前瞻技术,一端连接应用市场,打通从技术到产业的通道,成为政、产、学、研、金、服、用各个环节协同创新的大平台。
“四不像”新型研发机构调动起创新主体各方活力和动力,契合了用市场机制去配置科技创新资源的规律
在3月1日召开的省创新生态建设领导小组第一次会议上,我省提出要聚焦科技创新需求,积极培育“四不像”新型研发机构。
“四不像”指的是一种研发机构。它既是大学又不像大学,文化不同;既是科研机构又不像科研院所,内容不同;既是企业又不像企业,目标不同;既是事业单位又不像事业单位,机制不同。科技部《关于促进新型研发机构发展的指导意见》对它这样定义:新型研发机构是聚焦科技创新需求,主要从事科学研究、技术创新和研发服务,投资主体多元化、管理制度现代化、运行机制市场化、用人机制灵活的独立法人机构。通过体制机制创新,它一端连接前瞻技术,一端连接应用市场,打通从技术到产业的通道,成为政、产、学、研、金、服、用各个环节协同创新的大平台。
新型研发机构“新”在哪里?在省科学技术厅办公室主任张润泽看来,它的“新”在于组织多样化,既可以是企业、是事业单位,也可以是民办非企,它无主管、无编制、无固定拨款。但它的核心是多元化持续的投入机制,有效灵活的人才激励机制,科学自主的研发组织模式,协同高效的科研攻关优势,以及面向市场的成果转化体系。它可以调动创新主体各方活力和动力,同时也契合了用市场机制去配置科技创新资源的规律。
山西高等创新研究院是我省首批认定的新型研发机构之一,也是我省重点的新型研发机构。研究院的“新”表现在“三无”,无级别、无编制、无财政预算;“五功能”,科学研究、人才培育、企业孵化、政府智库、带动产业发展。张润泽认为,新型研发机构打破了创新资源配置的壁垒,将创新资源有效聚集,在互动中产生效应。比如,新型研发机构解决了投入多元化难题,既有社会投入、服务收入、财政资助,又有项目研发经费收入等。解决了投入,还赋予研发花钱的自主权,不会让科学家因买一包纸的问题去层层审批。通过几方面资源配置,就能引来一流人才、研发一流课题、搭建一流平台、产生一流成果,这样,新型研发机构就能承担起我省打造一流创新生态的重要任务。
作为科技革命、产业变革的产物,新型研发机构跨越“死亡之谷”
新型研发机构最重要的使命就是搭建创新平台,激发创新活力,盘活创新要素,打通科研到产业的“最后一公里”。这“最后一公里”到底有多重要?科学界称它为“死亡之谷”。
科技成果只有走出实验室,进入工厂,走向市场,才能真正转化为生产力。然而现实的情况却是大量科技成果被束之高阁,2019年全国发明专利申请量为140.1万件,共授权发明专利45.3万件,但平均转化率却只有10%。科技成果落地难、转化率低一直是普遍性的世界难题。科研高大上、企业用不上,科技成果的产业化过程,就被业界称为“死亡之谷”。
在科研领域有这样一个公式1:10:100,它代表着科技成果转化中,科技研发阶段、转化应用阶段、工业生产阶段之间的投入资金比值,科学技术转化的难度实在大。“新型研发机构,通过创新的制度和开放的体系,可以解决成果转化中的部分难题。”张润泽认为,“在资金的筹集上,新型研发机构的选题直接面向市场,科研项目和成果容易得到风投、创投、金融机构以及产业基金的青睐和关注,对筹集资金是非常有利的。”
放眼全国,国内首家“四不像”新型研发机构——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诞生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当时,正处在从传统加工制造业向高科技产业转型关键节点的深圳邀请清华大学前来设立研究院开展高科技产业创新活动。经过多年发展,研究院从无到有,已经成立70多个实验室,每年投入数亿元科研经费支持科技创新。“我们在成立研究院时有条非常重要的标准,就是瞄准它的产业化前景。在项目设立开始就是‘以终为始’。我们在筛选合适的项目,共同合作成立研发中心时就要从市场需求入手。”该研究院副院长刘仁辰介绍说。
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秉持“以终为始”,以结果为导向的逆向思维方式,打破了原来从基础研究到应用研究,再到产品开发的线性科研模式,始和终思维方式的转变,带来的结果截然不同。张润泽说,去年以来,在省委省政府部署下,科技厅进行了科技体制的重塑性改革,其中一个重大变化就是科研管理体系由终到始,课题从生产需求中来,从现实中来,最后到产业中去。新型研发机构作为创新主体,正是承担着这样的使命。
“的确如此,我们研究院的设立就是要围绕山西转型发展的需要,围绕山西人民的大健康需要,从目标导向、问题导向和需求导向出发,来设计自己的研究方向。”山西高等创新研究院副院长韩忻彦这样认为。
全国首家“四不像”新型研发机构,“保姆式”服务孵化出2600多家企业
从以前的以技术出发找市场,到现在的以市场出发找技术,让企业真正成为创新主体。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用25年时间孵化出2600多家企业。
在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的展厅,涵盖各个领域的先进技术,让人大开眼界。一款200公斤级的油动无人直升机,具有“载重大、续航长、速度快”的特点,飞行最高海拔可达到5050米,广泛应用于运输、消防等领域;另一款机械臂也不简单,它是融合视觉和力觉的自主式机器人,不仅能干体力活,还能精准地做出举杯、碰杯、传递玫瑰的精细活,真正实现“手眼配合”,让机械臂拥有和人类手臂一样的能力。类似的项目和产品,在研究院还有很多,又“叫好”又“叫座”,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的“独门秘籍”就是“识别什么样的技术转换成什么样的产品”。
传统的油气勘探取样工作,投资大、耗时久,一直是困扰业界的世界级难题。2017年,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发现了龙威博士带领的研发团队拥有能够解决这一难题的“硬核”技术,很快把团队引入了研究院。清能艾科(深圳)能源技术有限公司负责人龙威回忆起初创期,受到资金短板限制,依托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平台后,慢慢形成好的技术,孵化后的公司越做越大。“通过现场采集岩屑,就能分析出当地油气储量和产量,不仅极大地降低了采样成本,而且从耗时近半年,缩短至现场一小时就能出结果。”清能艾科凭借这项技术成为全球油气勘探的佼佼者。龙威认为,这都是清华平台的功劳,仅靠个人力量,企业很难做大做强。
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以敏锐的“商业嗅觉”筛选出最具发展前景的科研项目和团队,为政府和项目团队搭建起对接的桥梁,为项目团队的茁壮成长保驾护航。刘仁辰说,“正是我们给予创新企业在不同发展阶段、不同需求的支持,才能孵化这么多高科技项目。”通过为科技创新团队提供全流程、全链条、全方位的“保姆式”精准服务、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成功探索出了产学研深度融合的科技创新孵化体系。
站在产业的前端,研究最新的技术,科研支撑产业,产业再反哺科研
通过这种“保姆式”服务,给企业提供的是一种类似“拎包入住”的交钥匙工程,这也是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能孵化出2600多家企业的制胜法宝。从全国来看,类似的新型研发机构还有中国科学院深圳先进技术研究院。先进院是由中国科学院、深圳市人民政府及香港中文大学于2006年共同建立的,经过15年的发展积淀,成立了8个研究平台,累计孵化企业1186家,构建以科研为主的集科研、教育、产业、资本为一体的微型协同创新生态系统。
从全球来看,在德国,德国弗劳恩霍夫应用研究促进协会就是欧洲最大的应用科学研究机构之一,成立于1949年,以德国科学家、发明家和企业家约瑟夫·弗劳恩霍夫的名字命名,这个协会在德国有74个研究机构,3万多名员工。德国弗劳恩霍夫物流研究院中国首席科学家房殿军向记者介绍,“研究院创新研究能力来源于充足的经费。1/3经费是直接来自国家拨款,1/3经费是科技项目经费,1/3经费来自和企业技术合作所获得经费。它在应用研究和成果转化取得卓越的成就在于,研究院会根据企业实际需求去定制研发,企业同时成立联合实验室,持续为企业提供技术支持。弗劳恩霍夫采取应用研究和高端人才培养相结合的模式,为产业界输送大量的应用型高端人才。这种模式对德国经济发展既提供了尖端的技术,同时又提供了应用型高端人才,所以这种模式非常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
本栏目内容源自山西卫视“转型进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