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高考季。

对面临高考的高三学生来说，填报志愿是一门极为重要的学问。如果考生对自己的定位不够准确，一味追求与分数不匹配的理想高校，就可能“滑档”；反之又可能“踏空”。不管过高还是过低，都将对考生的前途产生决定性影响。学生关心的事情就是家长关心的事情，面对关乎孩子“命运”的志愿填报，家长甚至比学生更加忧心。

在大多数情况下，填报志愿时，考生的家长会为孩子提供一定的参考意见。但事实上，有很多家长在填报志愿方面并不擅长，所以希望能听到更多专业的建议。在家长需求的刺激下和互联网的加持下，付费代填高考志愿行业应运而生。

近几年，付费代填高考志愿行业“野蛮生长”，在短期内就形成了产业链，入局者纷纷赚得盆满钵满。在线上，很多人以专家的身份接受咨询。网络上的相关信息更是铺天盖地，目不暇接。如“需代填志愿者请进”“我来帮你解决志愿选择难题”“代填志愿一击必中”“你不知道如何填报志愿吗？请点这里”……甚至有高考志愿服务平台还出现了相关的付费指导文章；在线下，高考志愿代填机构更是如雨后春笋般涌现，遍地开花。

一到高考季，付费代填高考志愿行业就变得相当火爆，考生家长趋之若鹜。不可否认，有很多考生通过付费代填志愿踏入了理想的高校，但行业滋生的一些乱象也需要谨慎看待。

首先，代填费用水涨船高。调查数据显示，付费代填志愿的价格由最初的一千多元到后来的几千元甚至演变到今年的上万元。以付费代填志愿界的“超级网红”张雪峰的公司峰学蔚来为例，其在近期推出了三档志愿服务价格，对应不同阶段的高中生，其中2026届收费最低，8999元起。最为紧迫的2024届服务分为11999元的梦想卡和17999元的圆梦卡。有业内人士指出，基本每年都会调价，趋势一定是上涨的，尤其是在高考结束后，更是一天一个价。

在巨大的利润驱使下，高考志愿报考师（以下简称高报师）成了眼下的热门职业。多家高考志愿填报机构的招聘广告显示，没有专业要求，从30岁到60岁，只要交几千元，培训一个月，就能持证上岗，兼职、全职均可，一个志愿填报季，轻松月入10万+。即便是刚入行的新手“小白”，给资深高报师当助手，服务一单也能收入1000元左右。这不禁让人质疑，速成上岗的高报师，能规划好千万考生的未来吗？

实际上，相关资料显示，人社部门并没有制定高报师职业标准。在最新版《国家职业资格目录》中，“高报师”“高考志愿规划师”也不在其中。为此，教育部曾发文提示，有关部门从未发放过“高考志愿规划师”这类职业资格证书，某些社会机构所谓的“志愿规划师”“专家名师”等大多是临时招募的社会人员，按照机构提供的“台词”给考生和家长辅导，提醒考生及家长警惕“天价志愿辅导”陷阱，理性报考不迷信。

其次，虚假宣传乱象丛生。近年来，每当高考成绩发布后，一些机构和个人“网红”就通过“不浪费1分、不浪费未来”“让每1分都发挥价值”等说法吸引流量。然后，包装打造“专家”“名师”，虚假编造“内部信息”“内部数据”，宣称“大数据志愿辅导”“一对一咨询”等，诱导考生及家长购买高价、天价志愿填报咨询服务。

在一些机构的宣传资料里，经常可以看到类似的话术：800多个专业、3000多所院校，排列组合有200多万种选择；考得好不如报得好……这些话术夸大了志愿填报作用，制造并贩卖焦虑。但事实上考生需要了解这么多排列组合吗？有业内人士指出，具体到考生个人，根本不需要了解这么多组合。考生只要了解本省的录取规则、自己的成绩位置、意向院校和专业就行了。而且每个人选科组合不一样，就能排除掉很多干扰项。因此，对于吹嘘“专家”“名师”、编造“内部信息”“内部数据”，诱导考生及家长购买高价、天价咨询服务的中介机构、网站、APP，应当保持警惕，也应引起监管部门重视。

最后，过于注重功利性而扼杀了孩子的个性。近期，张雪峰因为指导学生志愿填报的一些言论屡上热搜。张雪峰认为，“普通家庭的孩子没有关系、没有背景，选择专业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能不能就业，能不能拿到薪水，因为除了你的父母，没有人会为你的将来负责。”这一观点引发了热议。《人民日报》则发文称，所有专业都有存在的意义，没有任何一个专业是没用的。填报专业不能把能不能就业、能不能“吃上饭”作为衡量标准。

诚然，在目前大学生就业压力日益沉重的大形势下，张雪峰给出这样的建议无可厚非，因为我们很多人读大学和深造的目的就是找到更好的工作、拥有更好的未来。但在高考志愿选择上，功利和价值并不是简单粗暴的固定选择模式。它因很多情况而异：有孩子和家庭的碰撞，有城市、专业、学校的考量，也有时代的发展等等。所以从这一过程中探索自己的价值，找到适合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

归根结底，志愿填报服务市场之所以近年出现不少乱象，究其原因正是因为存在巨大的信息不对称、服务不对称，也是人们对通过教育改变生活内在需求的体现。弥合这种信息差，是考生、家长的刚需，也正是志愿填报服务的吸引力所在，更指向公共服务的短板。为破除信息壁垒，今年教育部“阳光高考”平台首次推出“阳光志愿”信息服务系统，集成海量数据，详尽的专业库、院校库、就业前景等，免费向千万考生开放使用。同时提供有针对性的专业、职业心理测评，帮助考生更好地了解自己的专业和职业倾向，让高考志愿填报更加阳光和透明。

本文刊登于《记者观察》2024.06（上） 第16期，总第636期，未经许可不得转载。